Nir Barzilai博士被誉为第一个发现人类长寿基因的人,探索衰老生物学是他毕生的事业,他也希望能够澄清一个事实:这不是“抗衰老”研究,他也不是在努力增加“人类寿命”,他们正在做的是“靶向衰老”。
随着这些语言规则的制定,Barzilai博士说他有五种方法可以靶向衰老并改善人们的健康状况。这五种方法包括从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医学院(Albert Einstein College of Medicine)衰老研究所的科学研究到各种创业活动,其中包括共同创办CohBar Inc.——这是一家开发基于线粒体疗法的初创型公司,以治疗各种与衰老相关的疾病。
然而在短期内,Barzilai博士最重要的项目可能是今年进行的临床试验。这项名为TAME(用二甲双胍靶向衰老,Targeting Aging with Metformin)的研究将试图证明,二甲双胍(一种治疗糖尿病的药物)可以通过延缓发生与年龄有关的疾病(包括心血管疾病,癌症和认知能力下降)从而减缓衰老速度。
“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我们对这些疾病不可知,而所有这些疾病的共同点都是衰老,”Barzilai博士说。“衰老是主要的风险因素;因而当你年龄增长时,你有可能患上任何一种疾病。所以我们将改变时间,直到你因为二甲双胍而患病。那将是我们的研究终点。”
这项研究需要五到六年的时间,但如果成功的话,Barzilai博士说,它将支持衰老成为FDA规定的新适应症,为治疗衰老的药物(而不仅仅是特定的与年龄相关的疾病)创造市场。
除了领导爱因斯坦医学院衰老研究所之外,Barzilai博士还是医学和遗传学系的教授。他还担任Paul F. Glenn人类衰老研究生物学中心和美国NIH Nathan Shock衰老基础生物学卓越中心的主任。
作为抗衰老系列访谈的组成部分之一,记者独家采访Barzilai博士,以了解他的衰老研究策略及其观点。
Q:您如何描述抗衰老战略的历史?
Nir Barzilai博士:抗衰老这个词是衰老生物学家的敌人。抗衰老和抗衰老组织通常是向公众“推销蛇油”的人。这些人所做的事情没有任何受控的研究做支持。他们出售生长激素等东西。这是一个每年数十亿美元的行业,但生长激素可能是最有害的东西。幸运的是,大多数抗衰老产品并不包含这些有害的东西。所以,这有助于经济,并不会造成太大的损害。至少不危险,有些产品可能是很好的,但我们不知道。
我们正在实验室中靶向衰老,不是抗衰老。对我们来说,抗衰老是敌人,它给了我们一个不好的名字。
现在我确定我的研究不是抗衰老的一部分,而是靶向衰老的一部分。过去十年所发生的是我们从希望走向承诺。虽然我们知道有衰老生物学的存在,但我们不知道它是否可以靶向。但是我们一直在靶向它,使用了很多方法,并且我们已经在临床前研究中证明衰老可以靶向。
Q:您如何靶向衰老?目标是什么?
Nir Barzilai博士:我有五种方法。前两种方法是科学研究,因为在衰老研究中心我们有50个实验室,是世界上最大的。他们都试图靶向衰老生物学的路径。例如,我正在啮齿动物模型中做实验,靶向其生物学路径,让它们活得更长。
我的第二部分研究是人类研究,这也变得越来越重要。因为研究动物的问题之一是,我们知道很多生物学,但我们无法预测这对人类衰老意味着什么。
因此,Regeneron Pharmaceuticals正在做的是,寻找人类的基因改变,并将它们与临床记录联系起来,看看这些基因改变是加速疾病还是预防疾病。
我还有一项关于百岁老人的家庭研究。在百岁老人中,我们发现了所谓的长寿基因,长寿基因保护他们免受与年龄相关疾病的困扰。所以这是非常重要的信息,根据我们的一些发现已经开发出两种药物。
我的第三种方法是,如果你患有疾病,那么你需要确定这种疾病的生物学特征。你选择一些药物并开发这些药物,如果它们安全有效的话,FDA会批准这些药物。医疗健康提供方将为患者支付这些药物的费用。这会让人联想到高血压,高胆固醇或类似的药物。
衰老的问题在于FDA没有批准衰老作为一种靶向的病症。因此,我正在领导一项名为TAME的研究,该研究用二甲双胍靶向衰老。
二甲双胍是影响衰老的药物之一。这是一种已经使用了60年的低价仿制药,非常安全。我们与FDA就这项研究进行了探讨,该研究的终点是我们发现了类似于衰老的适应症。
大多数科学家、FDA和国会都不赞成把衰老作为一种疾病。首先,不是每个年纪大的人都会生病,我们不想有年龄歧视。我们不想见人说,我们要把你送到类似强制收容所的地方去。所以,我们找到一种方法把它称之为衰老。我们这样做的方法就是我们在TAME研究中取得的成果,主要成果是发生包括心血管疾病、癌症和认知功能衰退在内的多种混合疾病的时间。
我们对这些疾病都不可知,而所有这些疾病的共同特点是衰老。这是主要的风险因素,所以当你年龄增长时,你有可能患上这些疾病。你到底会患上哪种疾病,这取决于你的遗传和环境因素。如果你的父母患有糖尿病,且你肥胖,那么你有可能会首先患上糖尿病。所以我们将要改变时间,直到你因为二甲双胍而患病。那将是我们的研究终点。这是与年龄有关的疾病综合症。因此对于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(NIH)而言,衰老的改善是延缓与年龄有关的综合疾病。
我的第四种靶向衰老的方法是,我拥有自己的生物技术公司——CohBar。CohBar目前正在开发基于线粒体的疗法(MBTs),以治疗与衰老和代谢功能障碍相关的各种疾病。
第五种方法是,与David Sinclair博士(哈佛大学衰老生物机制Paul F. Glenn中心主任)合作,为靶向衰老的公司筹集资金。我们现已经有六家公司了。
Q:为什么选择二甲双胍进行TAME临床试验?
Nir Barzilai博士:首先,如果您将二甲双胍用于各种动物,从蠕虫到老鼠,它们都活得更长、更健康。另外,在我告诉你的每一种疾病中,都有单独的研究,例如,二甲双胍可以预防非糖尿病患者的糖尿病。在糖尿病患者中,它可以预防心血管疾病。用二甲双胍治疗的患者,癌症、阿兹海默病的患病率较低,另外用二甲双胍治疗的患者死亡率甚至低于非糖尿病患者。该临床试验将持续五或六年。
Q:在把延缓衰老的药物引入市场的过程中,你们所面临的主要挑战是什么?
Nir Barzilai博士:主要挑战是我以前说过的:医疗健康提供方没有(疾病)适应症,就不会为此支付费用。所以首先是要解决监管问题。我正在着手这件事。我会跟FDA、国会斡旋。我认为我们有前进的道路。但我们必须先做TAME研究。
第二件事是,在监管到位之前、在我们知道如何继续进行这项工作之前,投资用于衰老药物的研发更是一项长期挑战。对于每家靶向衰老的公司,我们都需要找到与衰老有关的一种疾病。我们需要尽快找到某一靶向的疾病适应症(之后它将变得衰老)。所以,我们所有的公司都在竭力尽快找到某个适应症。我们现在看到一家公司拥有另一种二甲双胍。这种药物是一种超级二甲双胍,适应症为癌症。若能治疗癌症,那么我们的药物就可以更快地进入市场。
Q:延长寿命对社会有什么影响?
Nir Barzilai博士:首先,我想纠正的是:寿命是一个副作用。我在看的是健康寿命。百岁老人发生了什么,他们更健康、更长寿,他们的健康寿命延长了20至30年。有时他们不生病,只是有一天他们没有醒来。他们生命终结的时间很短。我们称之为发病率的压缩。
第二件事,是从社会角度来看,有一个长寿红利。据估计,到2050年,如果我们将健康寿命延长2到3年,我们将节省7万亿美元的医疗开支。所以,我们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。我们不是延缓一种疾病,而是所有疾病。
所以,我们需要社会变革的是退休年龄和与社会保障相关的事宜。这些都将需要调整。我们预计65岁退休为时过早。人们还有能力至少再工作五年。这里有社会保障的影响和个人的影响。当我们谈论我们所研发的这些药物,并在电视上推广时,我们会说,‘这种药物会延长你的健康寿命;你不会生病,但副作用是你可能会更长寿。所以,我不知道你是否已经做好准备,我不知道你是否有足够的社会保障,是否有足够的退休金等。’然而,这一定会发生。
Q:在延长健康寿命方面,是否有道德上的考虑?
Nir Barzilai博士:我对这个问题感到困惑。当您现在治疗肺炎或糖尿病患者时,您是否会有这方面的道德考量?将人们的健康寿命延长,在道德方面不合理吗?这是不道德的吗?我是医学博士,这是我一生都在做的事。
如果我告诉你,未来是,将需要80年才能变成现在60年的样子,这是一个问题吗?我们正在扩大健康范围。有人想要永生。所以,如果我们能够永生,那将是完全不同的考虑。谁能永生?是否每个人都将能够?如果你可以永生,那么该如何繁衍呢?这里有很多的问题。人类的最长寿命被认为是在115岁左右。我们有过辩论,到底是113还是122岁?但大约是在115岁,我们通常在80岁时就因疾病而死亡,所以作为一种物种,我们还有35年以上的时间。让我们致力于此。这里没有道德的问题。我们患有一种疾病,可以治疗;然后,患有第二种疾病,也可以治疗;第三种疾病,可以治疗但伴有副作用。这样的治疗不再适用于我们。我们需要一种新的治疗方法,那种新方法就是靶向衰老。
Q:投资界如何看待您?这将是风险投资的下一波热浪吗?
Nir Barzilai博士:我们获得投资毫无问题。有趣的是,投资者都相对年轻。年纪大的人不相信我们可以为他们做些事情。但是年轻人看待老年人、看待世界的角度与我们这一辈人不同,他们很兴奋。在获取资金支持大的计划方面,我们没有任何问题。
大型医药公司也很感兴趣,但是因为所有这些研究进展尚未正式化,所以这些公司尚未就位。我认为,当TAME试验正式进行并且完成时,将会扭转局面,届时大型医药公司就会明白他们不会陷入困境。事实上,他们的药物可以获得成功。(生物谷Bioon.com)